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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怡认真考虑后，说：“这个建议不错。”

“你！”枝枝气结。

林怡哈哈大笑起来，圈着枝枝，忽然在枝枝耳边说：“姐姐，我不快乐。”

枝枝愕然：“小怡……”

“姐姐，我不想结婚。我不想嫁人。”林怡泪盈于睫，“我的心很累。想起婚后生儿育女，经营家庭，而且毫无回报，我就睡不着觉。”

女人对家庭的付出都是无形的，这种无形价值比看得见摸得着的经济价值更容易让人低估。

林怡每晚每晚做噩梦。

“小怡，难道苏为民给你的爱还不足以支撑起你的信念吗？”

“不。他很好很好。是我的问题。”

从表情来看枝枝并不相信，连最亲近的人都不信，这就是现代人的孤独。

林怡耐着性子履行准新娘的职责，脸上笑容日渐见少，反而在产房里成功接生呱呱坠地的婴儿，成了她尽情一笑的时刻。

医术精湛，面冷心热……她身上贴上很多标签，而且很神奇的，让她增添了权威性。那天传来好消息，何主任欣悦地找到她：“小怡，好消息，你可以提前结束支援，回市里了！”

林怡奇怪：“不是还有一年么？”

“医院知道你快要结婚，特别照顾你。”何主任说，“这可是好事。”

这样就要结束支援生涯了吗？

简陋的诊室、落后的器械，一个脸色蜡黄的农妇挺着大肚子，满怀希望地看着她……她是从五十公里以外的偏僻山区特意赶来找林怡瞧病的，之前怀了好几个，都在六七个月的时候掉了。这个看起来满脸皱纹的农妇其实才23岁。

林怡“嗯”了一声，并不欢欣雀跃，平静地朝孕妇招招手：“你过来。”

何主任意外：“小怡，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啊？”

“反正迟早会走的事情嘛。知道就行了。”林怡让孕妇坐好，“谢谢你哦，何主任。稍后我们清城见。”

何主任觉得好有道理又哪里不对，张大嘴巴半天才合拢：“好，清城见。”

孕妇不安地说：“林医生，你要走了吗？”

“放心，没那么快。来，说说你的情况。”林怡迅速回复专业态度，“是习惯性流产吗？有没有做什么检查？”

很快，林怡要走的消息就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全县。

“林医生要走了？”

带娃的妈妈们想起经她手接生的孩子，缝合的伤口痊愈得又快又好；怀着孕还没生的孕妇们想起她妇检产检，意见专业从不开贵药；各乡镇卫生所的想起她到村开育妇讲座，那么年轻的女孩子拿着各种图片模型，落落大方讲解那些难以启齿的问题，耐心解答……

朱主任走了，小林医生也走了，医疗队里两大妇科圣手都要离开了。

妇产科，是生命开始和延续的地方，也是神圣的地方，却又是在国人观念里难以大方面对的地方。她们二人是医疗队唯二的两位妇产科专科医生，如今都要走了。

林怡走的当天，她起了个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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