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寒冬(4 / 6)

加入书签

所以不自己去送,主要是难以面对父亲接过银钱时的表情,她无法想象父亲的表情是喜是悲,但毫无疑问,喜和悲都只会让她更难过。

“说起来,跟城南一个无名农夫有关系!”陈麻子说的时候,兀自咬牙切齿。

红袖的心突然一跳,但立刻忍住了,装作无事一般,闻到:“一个农夫怎么会伤到你呢?”

“你不知道,那农夫可邪门得紧。”

那一夜风冷月高,陈麻子在月色中赶到城南土坡时,已经是半夜了。

他是从城里人的闲语中听出端倪的。白天他在酒馆里喝闷酒,正好杨铁匠也在。二两黄汤下肚,杨铁匠的脸就红彤彤一片,梗着脖子跟人吹牛,吹着吹着,就提到了他受雇定制铁器的事情。

“说起来,老子现在也没搞明白……他画的图奇形怪状,有棱有角,造起来本来就麻烦,那家伙还要求一分一毫都不能差。”杨铁匠灌了一口酒,跟周围人说,“你们晓得我老张家打铁,向来都是打的大家伙事,锄头犁耙这些玩意儿,够分量就行,结实,经用。那家伙的东西,还真不好弄,我本来想轰他出门,但他掏了一张银票,娘的个腿子的,银票!”

旁人来了兴趣,赶忙问是多少。

杨铁匠却拿捏着,不肯明说,只嘿嘿一笑:“反正老子今年逛醉仙楼的钱是有了。”

“难怪你最近都不开张了,要不去花楼,要不就来喝酒,”旁人起哄,“原来是发了大财!”

却也有人不信,问道:“还有这等好事,杨铁匠你莫不是喝多了把我们当猴耍吧?”

杨铁匠登时眼睛就红了,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排在桌子上:“我老张什么时候乱说过话!那家伙后来把图纸给要了回去,但我早就自己抄了一份,你们来瞧瞧,看我老张有没有乱说。”

众人围过来,看到图纸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图形,大如盘,小如珠,有杆也有柱,还要环环紧扣的链条。只是这些图形都歪歪斜斜,想来是杨铁匠在抄的时候走了样。

杨铁匠在一旁得意道:“嘿,打这些玩意儿可没少费我功夫,铁疙瘩就耗了上千斤。本来我有意偷个懒,蒙混过关,但那家伙眼睛好得出奇,一下子就看出哪里不对,叫我重打。娘的个腿子,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早跟他红眼了!”

众人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然后继续喝酒打趣。他们只关心张麻子挣了多少钱,会不会请他喝多了一跺脚,把这顿酒钱给全付了。至于纸上画的什么,他们并不感兴趣,但酒馆里还有一人,却越看越奇。

那便是陈麻子。

他几乎是一把将图纸抢过来,从上到下仔细看,没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这些图形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但也是玄奇的,他本能地感觉到所有的图形都并不孤单,它们会组成一个完整的器物。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图形飞速流转,却始终纷乱。

到了夜间,他还是没有理出头绪,加上想起杨铁匠说那农夫出手阔绰,索性披衣起床,向城南而来。

等到了山坡,他已经听到了一下一下的钝响,仿佛黑夜下的土地是个老朽的胸膛,里面的心跳无力又迟缓。驻足听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掘土,并且已经掘得很深了,声音在幽长洞道的侵染下变得模糊飘忽,一如此时的夜风。

陈麻子正准备上前,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北而至,步履混杂,似乎正有几个人匆匆赶过来。他本能地伏低身子,探头望去,果然看到五个大汉正走上山坡,手里提着棍棒,向坡对面的一个男子走去。

那男子应该就是杨铁匠说的农夫——也就是林公子了。陈麻子却没细瞧他,而是看向林公子身旁,在那里,是一连串正在高矮起伏的器械。泥土因这套器械而源源不断地被挖出。陈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