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再次失踪(1 / 4)
烛火在案头晃出幢幢影子,将张希安负手踱步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堂内的檀木桌案是前任县令留下的旧物,桌面早已被岁月磨出温润的包浆,此刻却落着半盏冷茶,浅褐的茶渍在盏底凝出不规则的圈,像极了卷宗里画的清源县地形图。空气中浮着的尘埃在光里打转,每一粒都看得真切,倒让这满室沉寂多了几分滞重,连呼吸都似要搅动这凝滞的空气。
张志远是海安县的县令,自然不可能把心思全花在失踪案上。
张希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牌,玉扣是去年成王所赠,暖白的玉质被体温焐得温热,可指尖的触感越暖,心头的寒意越甚——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清源县白莲教案的卷宗,泛黄的纸页上,张希安的字迹力透纸背:“教众裹挟妇孺,或拖至荒祠献祭,或逼作杂役舂米,哭声彻街,三日不绝”。那是一年前的旧案,当时他还在清源县任捕头,亲自涉险,如今想来,那些被裹挟的妇孺好歹还有踪迹可循,可眼下这桩案子,却诡异得让人脊背发凉。
“不对。”张希安猛地停步,藏青官袍的袍角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尘屑,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他眉头拧成疙瘩,目光落在案头堆叠的失踪案卷宗上,封皮上的“失踪”二字被朱笔圈了又圈,“若是邪教蛊惑,该是拖家带口去,哪会只掳青壮?再者说了,不管什么三教九流之辈,邪教向来是来者不拒。”说着,他抬手扯了扯官袍领口,锦缎料子贴着脖颈,被夏末的汗浸得有些发黏,闷得人心里发慌。“再说,若为钱财——”他俯身,指尖重重叩在桌案上,力道之大,震得案角的端砚微微跳了跳,墨汁在砚台里晃出细小的涟漪,“拐卖孩童妇女价更高,且易出手,犯险掳大男人图什么?”
话音刚落,外头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密集的鼓点般砸在青石板上,由远及近,带着不容置疑的慌张。“大人!大人!”竹帘被猛地撞开,带进一阵裹挟着晨露的风,王康的身影跌进门来,额角的细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青色差役服的衣领,连鬓角的发丝都黏在皮肤上。他腰间的铁牌随着奔跑的惯性叮当作响,那是县衙差役的身份令牌,此刻却像在敲打着人心。王康扶着门框,弯着腰大口喘气,连话都说不连贯:“又、又有人没了!张屠户他……昨夜人没了!”
“啪!”张希安手中的茶盏脱手,青瓷与地面相撞的脆响在堂内炸开,碎片溅得四处都是,滚热的茶水瞬间漫过他的皂靴,烫得脚背发麻,可他连疼都顾不上。“宵禁刚布,街面三班衙役轮值,如何又出事?”他攥紧袖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间泛起的苦意顺着舌根往上涌——这已是本月第四十六起失踪案,先前失踪的挑夫、货郎、米铺伙计,全是十六到四十岁的精壮汉子,偏生每个现场都半点打斗痕迹也无,人仿佛被凭空抹掉了一般,连一丝线索都没留下。
“城门那边怎么说?”张希安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腹按了按眉心,试图压下翻涌的焦虑。他知道,越是危急,越不能乱了阵脚,否则不仅抓不到凶手,还会让百姓更恐慌。
“小的刚去问过了。”王康递上半块沾着露水的帕子,那是方才跑太快,蹭到巷口草叶沾上的,边角还沾着几片细碎的草屑。他接过帕子,胡乱抹了把汗,声音还带着未平的颤抖:“寅正开城时,只放了进城的菜农,都是日日来的熟面孔,没见张屠户这般膀大腰圆的。西城门老周还说,昨夜巡更时,南街这一片动静比往日轻,倒像……”说到这儿,他咽了咽唾沫,眼神里多了几分怯意,声音也压低了些,“倒像人都憋着没出声,连狗叫都没听见一声。”
张希安抬手抄起案上令签,竹制的令签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冰凉的触感让他愈发清醒:“备马,去南街口!”
两名衙役早已在外等候,见张希安出来,立刻牵过马来。那是匹枣红色的军马,是去年剿匪时朝廷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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