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相视一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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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健指着田里的秧苗,笑得肩膀直抖:“想起刚到南方打工那阵子,闹了个大笑话。”

那时候他才二十出头,在咸阳城的巷子里摆摊卖菜,总觉得日子过得憋屈——早上天不亮就去批发市场抢新鲜菜,中午顶着日头守摊,晚上收摊时秤杆上的铜星子都磨亮了,也攒不下几个钱。有回跟着同乡去南方送货,车路过一片水田,绿油油的秧苗在风里晃得像波浪。

“我当时就指着那田问司机,”孙健学着自己当年的傻样,伸长脖子一脸认真,“‘大哥,这麦子咋种水里了?不怕泡烂根啊?’”

扶苏也笑了,眼里的光像揉碎的星子:“司机咋说?”

“司机差点把方向盘打歪,”孙健笑得直咳嗽,“他说‘你这北方娃,这是水稻!没水活不了!’我当时脸都红透了,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活了二十多年,居然分不清小麦和水稻。”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秧苗的嫩叶,叶尖的水珠滚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那时候哪懂这些啊,”他声音低了些,带着点感慨,“北方的麦子长在黄土坡上,春天盼雨,夏天盼晴,秋天盼着别下霜。我爷总说‘麦收八十三场雨’,一场雨没赶上,一年的指望就悬了。”

他想起老家的黄土高坡,沟壑纵横,麦子长得稀稀拉拉,风一吹就露出干裂的地皮。有年大旱,麦子抽穗时蔫得像枯草,他跟着大人去几里外的河沟挑水,桶绳勒得肩膀生疼,浇下去的水没等渗进根里,就被太阳晒得冒了白烟。

“你看这儿多好,”孙健望着水渠里潺潺的流水,水顺着田埂的豁口漫进稻田,把泥土泡得软软的,“水渠通到地头,啥时候要水啥时候放,不用看老天爷脸色。”

扶苏也蹲下来,捡起一根掉落的秧苗,重新插进泥里:“所以才要把水渠修得更结实,让下游的田也能浇上水。”他忽然想起什么,“去年从河西换来的耐旱麦种,你让老李试种的那几亩,长得咋样了?”

“好得很!”孙健眼睛一亮,“比咱老家的麦子抗旱,穗子还饱满,老李说估摸着能多收两成。等秋收了,就推广到坡地去,让那些不适合种水稻的地,也能长出好麦子。”

水田里的倒影还在晃,蓝天白云跟着秧苗一起动,像幅活的画。孙健看着扶苏认真插苗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些在北方黄土坡上熬过的旱、受过的穷,都成了现在的念想——正因为知道没水的苦,才更珍惜这哗哗流淌的渠水;正因为见过麦子蔫在地里的绝望,才更盼着这稻田能结出沉甸甸的谷穗。

“等秋收了,”他拍了拍手上的泥,语气里带着股劲,“咱用新收的水稻酿米酒,用新收的麦子磨面粉,做一大锅馒头,让阳安城的人都尝尝——北方的麦香和南方的米甜,混在一起是啥滋味。”

扶苏笑着点头,指尖的泥蹭在脸颊上也没在意:“再请张婶做几笼枣糕,用咱自己种的红枣。”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喊叫声,是学堂放学了,他们举着书本往田埂这边跑,书包上的红绸带在风里飘得像火苗。孙健望着那抹红,忽然觉得,不管是北方的黄土还是南方的水田,不管是小麦还是水稻,说到底,人活着图的不就是这点盼头——盼着地里长庄稼,盼着锅里有吃食,盼着身边的人笑出声。

他弯腰继续插苗,动作比刚才熟练多了。秧苗插进泥里,稳稳地立着,像一个个小小的惊叹号,在水田里写满了对明天的指望。

孩子们跑到田埂边,书包往地上一扔,就凑过来看热闹。最小的丫丫举着本画满小人的册子,奶声奶气地问:“扶苏哥哥,这秧苗能长出米饭吗?”

扶苏擦了擦手上的泥,蹲下来跟她平视:“能啊,等它长熟了,就变成你碗里白白胖胖的米饭。”

“那我能天天来浇水吗?”丫丫眼睛亮晶晶的,手指戳了戳田埂上的草叶。

“当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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