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会面(1 / 4)

加入书签

天幕的光晕彻底消散时,袁泽正站在监国理政的偏殿廊下。

春阳暖得正好,把檐角的铜铃晒得发烫,风一吹,那声儿都带着点懒洋洋的清亮。

商羊是从宫门外一路小跑进来的,藏青色的常服下摆沾了点尘土。

他在廊下站定,抬头就撞见袁泽看过来的目光,手心里顿时沁出点薄汗——毕竟前几日在天幕里,他那点藏银子的勾当,怕是瞒不住这位太子殿下了。

“商大人倒是比折子上写的还利落。”袁泽先开了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手里把玩着枚白玉扳指,阳光在玉上跳着碎光,“本宫刚批完你递的漕运改良条陈,里头说要给船工定月钱、设闸官轮岗簿,想法倒是实在。”

商羊赶紧躬身:“殿下谬赞。属下也是在码头待了些时日,见着船工们风里来雨里去,却常被克扣工钱,才想着若是能把规矩立明白,或许能少些怨怼。”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本小册子,“这是属下记的各地粮价和运耗,想着监国期间,殿下或许用得上。”

袁泽接过册子翻开,纸页边缘被磨得有些毛边,上面的字迹却工整得很,红笔圈的是常出纰漏的闸口,蓝笔标的是粮商的公允价。他忽然笑了:“听说你把自已那处藏银的宅子卖了,换了批粮给城南粥棚?”

商羊耳根子微微发烫:“殿下都知道了?那宅子空着也是浪费,不如换些实在东西。苏姑娘说,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孩子们最是缺粮。”

“你倒是转变得快。”袁泽合上册子,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前几日天幕里,你还想着怎么把银子藏得更严实。”

这话戳得商羊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躲闪:“以前是属下糊涂,总觉得银子攥在手里才稳当。后来见着那些灾民捧着空碗哭,才明白有些东西比银子金贵。

殿下既然让属下管漕运,属下便想试试,能不能让官粮走得更顺些,让更多人能吃上饱饭。”

袁泽看着他眼里的光,那光不是藏银子时的精明,倒像是被春阳晒透了的暖。他忽然侧身指着偏殿里的沙盘:“来看看这个。”

沙盘上是大乾的漕运水道图,红绳标着 的航线,蓝旗插着常出淤堵的河段。

袁泽拿起根细木杆,点在江南的一处水闸:“这里去年淤了三次,每次堵船都要耽误半月。你条陈里说要修支渠分流,预算算了吗?”

商羊眼睛亮了,凑过去指着沙盘一角:“殿下您看,从这里开条支渠,绕过淤塞段,工期大约三个月,用料可从附近山场采买,比从京城调运能省三成银钱。

属下已经让老张算过账了,册子最后一页记着明细。”

两人就着沙盘说开了,从支渠的坡度到船闸的宽窄,从粮袋的缝补到船工的歇班,春阳从廊东移到廊西,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铜铃又响了几声,这次听着竟像是带了点雀跃。

“就按你说的办。”袁泽最后拍板,把那本粮价册揣进袖袋,“本宫让工部给你调匠人,户部拨银。记住,漕运是国之血脉,你既接了这担子,就得让这血脉流得通畅些。”

商羊躬身应下,他走出老远,回头望了眼偏殿廊下的身影,春阳把袁泽的轮廓镀得金亮,手里那枚白玉扳指,在光里润得像块暖玉。

商羊摸了摸怀里的空袖袋,忽然觉得,比起藏银子时的提心吊胆,此刻心里的这份踏实,才真是千金不换。

夜色跟块浸了墨的绒布似的,慢悠悠就把东宫给罩住了。檐角的铜铃被夜露打湿,偶尔晃一下,那声儿闷乎乎的,倒显得这夜更静了。

袁泽叼着根没点燃的檀香木,木头的清苦味儿混着案头的墨香,直往鼻子里钻。他趴在铺着明黄锦缎的案头,手指头在漕运图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