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醒悟(1 / 2)
【半晌,商羊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向依偎在墙角、气息微弱的母亲,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娘,等着我。”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随后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县衙的方向踉跄走去。
县衙外守卫森严,几个拿着刀枪的乱军士兵正斜倚着门柱闲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商羊缩着脖子,尽量让自已看起来像个普通难民,可那一身洗得发白却仍显臃肿的破衣,配上他刻意佝偻的身子,反倒显得有些怪异。
他走到一个离守卫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从怀里掏出一块藏得极为隐蔽的碎银子——那是他当初被抢时拼死藏在鞋底的,也是眼下最后的指望。
他紧握着碎银,手心的汗几乎要将其浸湿,几次想上前搭话,脚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这些乱军凶神恶煞,连一箱黄金都换不来一口吃的,一块碎银又能有什么用?可除了这个,他再无其他办法。
“磨蹭什么呢!滚远点!”一个守卫注意到他,不耐烦地呵斥道,挥了挥手里的长枪。
商羊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堆起谄媚的笑,哆哆嗦嗦地走上前:“这位好汉,行行好……我、我想用这个,换一碗热羹,就一碗,给我老娘……”他把碎银递过去,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守卫瞥了眼他手里的碎银,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嗤笑一声:“就这?还想换热羹?你知道现在一碗粥多金贵吗?”说罢,抬脚就想把商羊踹开。
商羊死死护住碎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好汉!求您了!我娘快不行了,她就想喝口热的……我给您磕头了!”他“咚咚”地往地上撞,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另一个守卫见状,拉了拉同伴的胳膊,低声道:“算了,看他也挺可怜的。反正后厨还有点剩下的米汤,给他一碗打发了吧,省得在这儿碍眼。”
那守卫想了想,一脚踢开商羊递过来的碎银:“滚!银子不要,去后厨领一碗,赶紧带着你娘滚远点,别在这儿碍事!”
商羊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捡起碎银,又对着守卫磕了几个头,才疯了似的往后厨跑去。
可当他端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米汤跑回破墙角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遭雷击——母亲歪着头靠在墙上,双眼紧闭,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已然没了气息。
“娘!娘——!”商羊手中的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热汤溅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扑过去抱住母亲冰冷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哭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引来几个路人侧目,却没人敢上前。谁都知道,这乱世里,这样的别离早已是常态。
商羊抱着母亲,哭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嗓子沙哑得发不出声。他看着地上那滩渐渐凝固的米汤,又想起自已藏在各处的黄金,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笑着笑着,眼泪又汹涌而出。
他富可敌国,藏了上十个窝点的钱财,却连一碗能让母亲多活片刻的热羹都没能及时送到她嘴边。那些曾被他视作一切的金银,在母亲冰冷的身体面前,竟变得一文不值。】
城隍庙的老道士正往香炉里添香,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握着香的手顿了顿。
旁边烧纸的老妇人抹着泪:“造孽啊,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老道士将香插进炉中,烟雾缭绕中叹了口气:“金银是身外之物,能暖着人心的,从来都是那口热汤、那句牵挂。他现在才明白,不算晚,只是苦了他娘。”
香客里有个穿长衫的先生摇头晃脑:“世人皆为利往,能被这巴掌扇醒的,十中难有一二。”
老道士拂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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