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严阵以待(1 / 2)
“放下!”刘敏对着自己的残军咆哮,像一头受伤的孤狼。猩红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长。
汉王的命令最终压倒了屈辱和怒火。伴随着一片压抑的哽咽、金属摩擦碰撞的刺耳噪音,关前空地上迅速堆积起一座由刀枪、弓弩、盔甲组成的小山。士兵们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麻木地解除武装,露出疲惫不堪、布满伤痕的身体。失去了甲胄的保护和兵器的威势,他们更像是一群流民,而非曾席卷九府的虎狼之师。
“分批!百人为限!”耿舜功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催命符。
沉重的绞盘发出巨大的“嘎吱”声,厚重的关门仅抬起一道仅容三人并行的缝隙,如同巨兽微微张开的、充满陷阱的咽喉。
第一批百名士兵,赤手空拳,穿着单薄的里衣,在关墙上无数火铳和连珠弩箭簇的冰冷注视下,低着头,沉默地穿过那道门缝。门内早已严阵以待,数十名燕军甲士手持粗大的绳索和铁链,粗暴地将这些刚刚踏入门内的士兵按倒在地,以最快的速度反剪双手捆缚结实,拖拽到关内的角落看押。整个过程迅速、高效,带着赤裸裸的羞辱和镇压。
接着是第二批,第三批……如同冰冷的流水线,麻木的人群被分割、吞入雄关的巨口,然后被捆缚、堆积。关外堆积如山的财宝马车,也被耿舜功的士兵严密看守起来。
刘敏是最后一批入关的。当他赤脚踏过关门冰冷的门槛,踩在太平关内坚实的石板地上时,数十支火铳黑洞洞的枪口几乎抵到了他和随从亲卫的胸口。冰冷的铁链随即缠绕上他的手腕,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他没有任何挣扎,只是抬起头,冷冷地扫了一眼关楼高处那个玄甲将领的身影。
耿舜功也在俯视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刘敏部众,尽数捆缚押往云州都督府,交由沈都督发落!”耿舜功的声音在关内瓮城回荡:“张校尉!着你率一千火铳兵,即刻押送!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一名彪悍校尉领命,立刻点齐人马。捆成一串串的贼寇在火铳兵的严密押解下,如同被驱赶的羔羊,步履蹒跚地离开太平关,消失在通往云州方向的官道暮色里。
太平关内很快恢复了肃杀。耿舜功甚至没有多看那些财宝一眼,挥手让亲兵封存押送。他的全部注意力,早已越过关墙,投向东面那片越来越近的、预示着更大风暴的烟尘。
“传令!”耿舜功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响,凝重而充满杀气:
“所有炮位装填实心弹与链弹!虎尊炮换霰弹!”
“火铳手就位!检查药囊火绳!”
“连珠弩上弦!滚木礌石备足!”
“桐油锅点燃!守城叉准备!”
“各隘口哨塔,灯火为号!擅近关隘三百步者,无论人畜,炮击毙杀!”
随着他一道道命令下达,整个太平关如同被点燃的战争巨兽,彻底苏醒!关墙上人影幢幢,奔跑声、金属摩擦声、火药袋碰撞声、弓弦绞紧声汇聚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死亡序曲。
四门沉重的红衣大炮被推上炮位,炮衣褪去,露出黝黑冰冷的炮身,炮管粗得能塞进人头!巨大的炮口如同深渊之眼,遥遥指向关外开阔地。二十门虎尊炮填装了致命的霰子,黑洞洞的炮口密布在垛口之间。墙垛后,是密密麻麻、闪烁着寒光的火铳枪管和连珠弩箭矢!烧得滚烫的桐油在铁锅里翻滚,冒出刺鼻的黑烟;堆积如山的滚木礌石随时准备倾泻而下!
七千名衣甲鲜明的精锐燕军,如同钉子般牢牢钉在各自战位上。冰冷的杀气弥漫开来,压过了晚风,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耿舜功按剑挺立于关楼最高处,玄甲在最后一缕血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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