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满城皆恶(1 / 2)
项瞻的脸冻得发僵,怔怔然望着远处城楼,铜鼎白汽裹着肉香冲上半空,又被寒风撕成碎絮。
赫连良平的提醒,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血痂,让他模糊得抓不住。
没有重弩?破不了重甲?可重甲铁骑能轻动吗?一旦发起进攻,那些孩子还能活下来几个?
他的心里防线似乎陷入崩塌,而原本已经有些迟疑的百姓,在见到孩子落入铜鼎的那一刻,便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理智,疯了似的朝着项家军阵涌去。
龙骧军与凤翥军早得了将令,丝毫不退,盾阵森然如铁墙,被撞得咚咚作响。
贺羽等一众将领的喝止被淹没在混乱里,只听得哭喊与怒骂交织,长矛大刀的寒光从眼前闪过,血雾在拥挤的人群中不断绽放。
彻彻底底的单方面屠杀!
眼见局势不受控制,项瞻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一把挣脱扶着他的林如英,扯开披风,拔出破阵枪,翻身上马,怒声大喝:“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嘶吼,比战鼓还沉,比北风还烈,带着令人颤抖的威严。
龙骧军齐刷刷收矛后撤,凤翥军手中盾墙哐地合一,而那些听见项瞻声音的百姓们,则是动作一僵,锄头扁担就悬在半空,继而像炮仗引线,一直蔓延到街尾。
纷乱暂停,风还在刮,雪还在下,河边的火墙却已渐熄。浓烟飘过来,裹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恶臭与腥甜,呛的人睁不开眼。
项瞻策马向前,青骁的每一步都踩碎了薄冰,也仿佛踩碎了他最后的退路。
他后脊挺得笔直,目光掠过一张张被饥饿与恐惧拧变形的脸,上面沾着雪和血,眼神里一半是疯狂,一半是麻木,像极了当年豫州大旱时,他见过的那些啃树皮的灾民。
“我死后,二王就会放了你们的家人?你们何时见过他们守诺?”他死死盯着近前的百姓,破阵枪却斜指城楼,“挟持你们妻儿的人就在那里面,如今他当着你们的面扔一个娃娃下锅,你们仍要替他杀我?”
人群里有人动了动,却没人说话。
二王见城外平静下来,却不着急,就那么一脸戏谑的凝望项瞻,看戏似的,想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言,又如何制止这些早已疯魔的百姓。
“杀了我,下一锅又会是谁?一个多月了,你们早闻见了肉香,早咽下了骨渣,却骗自己那不过是牛羊,还想用我这颗人头,去换一副空笼?”
项瞻此时的脸色,已不似方才那般痛苦,而是变得比这风雪还冷。
“都说弱肉强食乃自然法则,却总会忘记其中也包含了人,且不说你们的妻女如何,我倒想问问,这些日子没有粮食,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
一句一顿,像钝刀锯骨。
有人似是想起什么,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很多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挥之不去的腥甜。
“我本不想提,可你们却逼着我杀你们!”项瞻五指发力,攥枪的手咯吱作响,“你们扪心自问,今天还能站在这儿,靠的是什么?!”
人群里终于有人哇地一声呕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雪地上顿时浮起一层混着血丝的酸水。
就在这时,人群里又突然响起一声怒骂:“别听他的!要不是他带兵攻城,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家人没了,我们也活不成,要死也拉着他一起死!”
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握着磨尖的木柴,眼神浑浊却带着疯狂的光,朝着项瞻冲了过来。
他们跑得踉跄,却异常决绝,被吃掉的本来就是他们最后的骨血,他们已无需未来,只想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只是他们刚动,咻的破空声响,箭镞便已贯喉而出,最前面那老汉闷哼一声,手中木棍随着他倒在雪里,嘴里呼哧哧几声异响,很快冻住。
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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