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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俊站在营地边缘,望著眼前那片吞噬了一切光明的巨大山体,感觉自己的心也和这夜色一样,沉到了冰冷的海底,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所有的救援分队,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全部撤了下来。
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夜间环境下,继续搜索无异於自杀。
直升机在补充了两次燃料,进行了最后两轮毫无结果的低空侦察后,也不得不返航待命。
希望,隨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和体感温度的持续下降,正在迅速冻结、碎裂。
路嘉俊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著雪沫的空气,感觉肺部都被冻得生疼。
他最终还是掏出了对讲机,调整到指挥频道,声音乾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各单位注意……接应一下最后一队撤回的兄弟……救援行动……到此结束。”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吐出最后那几个字:
“本次救援……失败。”
说出“失败”两个字时,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知道唐局下了死命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他更清楚,在珠穆朗玛峰这片广袤而残酷的生命禁区里,寻找两个失踪超过十一个小时的人,其难度和大海捞针没有任何区別。
继续让救援队员冒著生命风险搜索下去,只会造成更多无谓的牺牲。
作为现场总指挥,他必须做出这个冷酷,却可能是最负责任的决定。
关掉对讲机,几乎是同时,他隨身携带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唐国锋。
路嘉俊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唐国锋急不可耐、甚至带著一丝卑微祈求的询问,完全没有了往日局长的沉稳:“小路!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找到他们没有!哪怕……哪怕一点线索也行!”
路嘉俊握著电话,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电话那头的唐国锋,从这死一般的沉默中,读懂了一切。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电话里传来了一声沉重得仿佛能压垮一切的嘆息,紧接著,是唐国锋带著浓浓鼻音和剧烈懊悔的、近乎自虐的话语:
“都……都怪我……都他妈怪我啊!我特么就不该让长青同志在外面晃荡!我犯那个蠢干嘛!我干嘛要怕那点不確定的可能性!我……我特么……”
说著,电话那头还传来了“啪啪”的清脆声响,似乎是唐国锋在情绪失控地扇自己嘴巴子。
放在平时,要是看到或者听到唐国锋这位以老谋深算著称的局长露出如此失態的一面,路嘉俊怎么也得在心里偷偷调侃两句,或者表面上安慰实则暗爽一下。
但此刻,他心中没有任何一丁点这样的心情。
只有同样的沉重和无力感。
“唐局。”路嘉俊的声音沙哑地打断了他,“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们还是……想一下,该怎么向许清念同志的父母……做一个交代吧。”
电话那头的唐国锋,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充满了疲惫和痛苦:“我……我知道了。许清念同志家属那边……我来……我来给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艰涩:“至於李长青同志那边……他无亲无故,但……但他的身后事,局里必须……”
“等等!局长……你先等等!”
路嘉俊突然出声,急促地打断了唐国锋的话。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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