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烬中灼刃向天鸣(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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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掌心那几件被精心挑选出来、用以佐证一场虚构壮烈的“遗物”,忽然觉得它们无比可笑,又无比可怖。

他慢慢收拢手指,将那些冰冷的碎片死死攥在掌心,直到棱角硌入皮肉,带来清晰的痛感。

他需要这痛楚。

这痛楚让他清醒,让他记住——

他,杨十三郎,从那场针对他的盛大埋葬中,爬出来了。

而有些账,该算了。

杨十三郎在那片被精心修饰过的衣冠冢前,站成了一尊落满灰尘的石像。

冢是新的,碑文是烫金的,连冢前供奉的仙果都鲜亮得刺眼,可这一切落在他眼里,只拼凑出两个硕大无比的、吃人的字——虚伪。

耳畔似乎还回响着那些天兵“情深意切”的哀悼,眼前晃动的还是他们那张被统一编排好的、悲悯与崇敬各占五分的脸谱。

他们哀悼他,歌颂他,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也钉死在这座华丽的坟头,当作粉饰太平的最后一抹油彩。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控制不住地轻颤,笑声压在喉咙底,像困兽的呜咽,又像夜枭的啼叫,在这片被“净化”过的死寂山巅显得格外碜人。

“呵……呵呵……忠烈护天公……好,好一个忠烈护天公……”

他抬起手,用那缠着污血绷带的指尖,虚虚地点着墓碑上那金光闪闪的名字,仿佛在点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天大的笑话。

“他们给你立了碑,封了号,定了性。”

杨十三郎对着那冰冷的石碑,也对着石碑后那个被强行“塑造”出来、即将被写入天史的“杨十三郎”,一字一顿地轻声道,“从此以后,你忠勇无双,你舍生取义,你……死得其所。”

“那我呢?”

他问,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活下来的这个……算什么呢?”

是游荡的孤魂?是不该存在的多余?还是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注定要撕破这漫天谎言的……

复仇者。

最后这三个字,他没有说出口,却像一枚烧红的铁钉,狠狠楔入了他的神魂最深处。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衣冠冢,眼神里所有的迷茫、悲恸、挣扎,都在这一刻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一种认清了目标,做好了最坏打算,从此百死无悔的平静。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坟茔一眼,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走向废墟深处。

他找到一处残垣断壁的角落,那里散落着一些未被完全清理走的、真正属于过去的碎片——焦黑的梁木,融化的琉璃瓦,还有半件被扯烂的、沾着暗沉血渍的素白衣衫碎片(那样式,依稀是戴芙蓉常穿的)。

他沉默地脱下身上那件早已破损不堪、却依旧象征着“天庭护天公”身份的金甲龙鳞衣。

甲胄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像一声迟来的、告别过去的丧钟。

他从那堆真正的废墟里,胡乱扯出一件不知哪个天兵遗落的、灰扑扑且带着破洞的粗布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斗篷很大,几乎拖到地面,完美地遮掩了他原本的身形,也敛去了所有可能引人注目的气息。

他最后从焦土中,拾起一截被烧得碳化、一端却依旧尖锐的断木,掂了掂,随手拎在手中,充当临时的拐杖兼武器。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望向远方。

天际,最后一缕属于“护胞真君杨十三郎”的霞光正在沉没,而无边无际的、未知的黑暗正在缓慢升起,吞没层层云海。

他的左眼在那片弥漫而来的黑暗中,灼灼生辉,那枚茉莉金印从未如此刻般清晰滚烫,像一盏永不熄灭的、只为真相和至亲燃烧的孤灯。

前路是什么?是四浒的险恶?是天庭的罗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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