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春山寂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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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风裹挟着泥土的芬芳掠过山坡,新绿的草芽从解冻的泥土中钻出来,在阳光下舒展着柔嫩的叶片。

曹大林蹲在一座新坟前,手指轻轻抚过粗糙的木碑——"

爱妻赵冬梅之墓"

,七个字是他亲手刻的,每一笔都深得像要刻进自己的骨头里。

"

冬梅,看,山杜鹃开了。

"

他轻声说着,将一束刚摘的粉紫色山杜鹃放在坟前。

这是长白山最早开放的野花,赵冬梅生前最爱。

黑箭安静地趴在主人脚边,时不时用鼻子碰碰曹大林的手,像是在安慰。

这条忠实的猎犬自从女主人离世后,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曹大林,连夜里都蜷缩在他床下。

坟头已经种了一圈野花——婆婆丁、山杜鹃、金达莱都是曹大林每天翻山越岭采来的。

他固执地相信,那个爱美的姑娘会喜欢这些春天的礼物。

"

哥"

曹晓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姑娘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玉米面饼,"

娘让送来的,趁热吃。

"

曹大林接过篮子,机械地咬了一口。

饼是甜的,掺了蜂蜜,但他尝不出味道。

自从赵冬梅走后,所有食物在他嘴里都像嚼蜡。

"

赵叔能下炕了。

"

曹晓云挨着哥哥坐下,小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今早我去送药,看见他在院里劈柴呢。

"

曹大林点点头,喉咙紧。

赵德柱——那个曾经声如洪钟的壮汉,在女儿死后一夜白头,腰也佝偻了,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

"

爹说"

曹晓云犹豫了一下,"

问你啥时候去打猎,屯里人都等着分肉呢。

"

曹大林的手顿了一下。

猎枪已经闲置半个月了,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再没碰过武器。

不是害怕,而是每次拿起枪,眼前就会浮现赵冬梅拉弓射箭的英姿,那种痛比熊掌拍在胸口还难受。

"

再说吧。

"

他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话了。

曹晓云懂事地没再多问,只是从篮子里又拿出个小木匣:"

给,爹让捎来的。

"

匣子里是一块已经黑的熊胆——正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猎获的那头巨熊的胆。

曹德海用特殊方法炮制过,现在成了珍贵的药材。

"

爹说让你给赵叔送去。

"

曹晓云小声说,"

能治心口疼。

"

曹大林合上匣子,心头涌起一阵酸楚。

上辈子他活得浑浑噩噩,从未体会过这种失去至爱的痛苦。

重生这一世,他改变了那么多,却还是留不住最想留住的人。

日头西斜时,曹大林来到了狐狸屯。

屯子还是那个屯子,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只是少了那个蓝布衫姑娘银铃般的笑声。

赵家小院静悄悄的。

赵德柱坐在门槛上磨刀,动作迟缓得像老了十岁。

看见曹大林,老人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

赵叔"

曹大林递上木匣,"

熊胆,治心口疼的。

"

赵德柱接过匣子,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木质表面,眼睛里闪过一丝水光:"

坐。

"

两人沉默地坐在门槛上,夕阳把他们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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