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半点风霜(2 / 3)
像裹了层雪。而玉盒上这道痕,凹处的玉屑被岁月磨得发亮,倒像是叶片上被雪水浸软的绒毛。
“去年在雪谷采药时,” 张思贞的指尖轻轻悬在凹痕上方,不敢真的触碰,“我见过株被冰棱压弯的雪莲,叶子就是这样蜷着,偏根茎还在土里扎得紧。当时觉得它可怜,现在看…… 倒和这道痕有点像。” 她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都是看着弱,骨子里却犟得很。”
苏瑶想起师祖爷药经里的插画,雪莲旁边画着片放大的叶子,叶脉用朱砂描得格外重。师祖母曾在旁边批注:“雪莲叶承雪水,脉络如银,可引药性入根茎。” 那时她总觉得这批注多余,叶子哪有根茎重要?此刻摸着玉盒上的 “叶痕”,忽然懂了 —— 就像这道划痕,看着是玉盒上的瑕疵,却藏着银簪的故事、师祖母的温度,反倒成了最珍贵的印记。
山风裹着雪粒打在脸上,苏瑶把玉盒往怀里又按了按。张思贞从药囊里掏出块油纸包,打开是两块烤得温热的麦饼:“早上林小婉塞给我的,说山路冷,让您垫垫肚子。” 麦饼的香气混着梅香漫过来,苏瑶咬了一口,忽然尝到点熟悉的甜味 —— 是师祖母做麦饼时总爱加的桂花糖,当年她总说:“苦日子里,得有点甜才熬得下去。”
“你师祖爷当年在雪山迷路,” 苏瑶嚼着麦饼,声音混着风的呜咽,“怀里就揣着块师祖母做的麦饼。雪下了三天三夜,他靠那点甜味撑着,竟真找到了出路。后来他总说,那饼子里的桂花香,比雪莲的药气还提神。” 她低头看玉盒,那道 “叶痕” 在怀里若隐若现,“就像这道痕,看着是道伤,其实是口甜。”
张思贞忽然从腰间解下只小小的锦囊,递到苏瑶面前。锦囊是用青布缝的,边角磨得发白,里面鼓鼓囊囊的。“这是我找到的雪莲种子,” 她的指尖捏着锦囊的抽绳,“去年在雪谷看见那株被压弯的雪莲,结了籽,我就收了些。想着回来种在药圃里,说不定能活。”
苏瑶接过锦囊,指尖触到里面圆滚滚的籽儿,像握着把星星。她忽然想起师祖母临终前,让她把银簪的断瓣埋在梅树下时说的话:“草木比人记性好,你把念想种下去,它就替你记着。” 此刻玉盒上的 “叶痕” 贴着心口,锦囊里的雪莲籽在掌心发烫,倒像是两处念想在互相应答。
转过山腰时,阳光忽然破云而出,把雪地照得一片亮白。苏瑶把锦囊还给张思贞,指尖仍留在玉盒的凹痕上:“你看这道痕,被阳光照着,倒像是片真的叶子在发光。” 张思贞凑过去看,果然见那道弧形的划痕里,映着雪光与天光,竟生出种流动的绿意,像叶片正在舒展。
山风里的梅香忽然浓了些,苏瑶想起老玉匠给的那包莲心,此刻正躺在药囊里。她忽然觉得,这些散落在时光里的物件 —— 断了瓣的银簪、带痕的玉盒、雪莲的种子、晒干的莲心,原是都在说同一件事:所谓念想,从不是完好无损的珍藏,而是带着伤、带着缺,却仍要往光里长的倔强。就像这道被银簪划出来的痕,本是场意外,却在岁月里长成了片叶,要跟着她们的脚步,往更暖的地方去。
老玉匠往烟斗里填着烟丝,金黄的烟丝簌簌落进陶制的斗钵,混着他指缝里嵌着的青绿色玉屑,倒像是副微型的药方。闻言他笑出了声,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你们行医人,眼里看什么都是药草。\" 烟杆在柜台角磕了磕,木头上立刻留下个浅褐色的印,\"内人那时总说,药香能盖过脂粉气,她倒好,装枇杷膏要用玉盒,盛药粉偏选描金的瓷罐。\"
苏瑶低头看向桌上的玉盒,阳光从老玉匠背后的窗棂照进来,在盒面上投下斜斜的光带,那道银簪划出的凹痕里忽然亮了起来 —— 是玉屑反射的光,像藏着粒细碎的星子,在莲纹的阴影里轻轻跳动。她忽然想起师祖母的妆奁,最底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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