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破土而出(2 / 3)
了都没察觉。
青白色的老玉屑该在讲苏瑶的故事。它会说起老人擦玉时的温柔,软布浸过晨露,在玉面上轻轻打圈,连最细微的纹路都不肯放过。它会讲苏瑶总在擦完玉后,把玉屑凑到鼻尖闻一闻,说这是 “老玉在喘气”,然后用指腹把碎末捻进药罐,说要让玉气跟着药香一起熬。冻土听着这些,定会把土粒攒得更松些,好让未来的根须能顺着故事的纹路往深处钻。
还有师祖爷药碾子里的星麦香,玉屑们也定会细细讲。它们会说那黄铜碾轮转起来时,星麦纹里的药粉簌簌往下掉,混着玉屑的清润,在石台上积成薄薄的一层,像给时光铺了层香绒。它们会说师祖爷推碾子时总爱哼小调,调子老得像终南山的石头,可落在药粉里,竟让每粒粉末都带着颤巍巍的暖。冻土听着这些,定会把藏了一冬的腐叶融得更软,好让这些香与暖能慢慢渗进土里,酿成养根的蜜。
雾气渐渐散了,玉雪莲的影子在月光里愈发清晰。林小婉看见杯底的花瓣纹路上,凝着几粒细小的水珠,像冻土在悄悄流泪。她忽然明白,冻土也在回应玉屑的话。它把玉的凉酿成了润,让每粒玉屑都裹着层薄薄的土膏,不再是冷冰冰的碎块;它把土的温揉成了软,让藏在深处的腐叶慢慢发酵,带着草木的甜;它更把人的盼攒成了劲,让整个土包都透着股鼓胀胀的气,像怀了春的花苞,只等一声令下便能破土而出。
远处的山风掠过老松,枝桠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在雪地里砸出细碎的坑。林小婉捧着茶杯走到窗边,望着药圃里那个小小的土包,忽然觉得那里正传来细微的声响 —— 是玉屑在说,是冻土在应,是根须在土里悄悄伸懒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支正在酝酿的歌,等着开春时,随着雪莲芽顶破薄雪的瞬间,唱出最清亮的调子。
苏瑶把玻璃瓶放回抽屉时,指节在木棱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细弱的响。“人心里的念想,才是最厉害的种子。”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像被风拂过的琴弦,“你师祖爷临终前那半年,身子骨已经熬不住了,却总爱在晴日里挪到药圃去,对着那株没开花的雪莲说话。”
林小婉蹲下身,给炭盆添了块栗木炭。火光腾起时,照亮了苏瑶鬓角新添的白发,像落了层未化的雪。她想起药柜最底层那本泛黄的日记,师祖爷的字迹在最后几页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却仍能看出反复写着 “雪莲” 二字,笔画里的执着几乎要透纸而出。
“他说等花开了,就把它的种子撒遍雪山。” 苏瑶的指尖在抽屉沿上画着圈,那里有道深深的刻痕,是师祖爷当年用凿子刻的雪莲轮廓,“那时那株雪莲已经养了五年,总也不肯开花,药农都说怕是活不成了。可你师祖爷不依,每天亲自煎了雪莲蜜水浇它,浇完就坐在石头上絮絮叨叨,说他年轻时在昆仑山见的雪莲有多泼辣,说星麦纹刻在玉上能引着花开。”
炭盆里的火星噼啪爆开,溅在青砖地上。林小婉忽然想起苏瑶给她看过的老照片,师祖爷站在药圃里,穿着打补丁的棉袄,手里捧着株蔫蔫的雪莲苗,背后的雪山在黑白照片里泛着青灰。“他走的那天是清明,雪刚化了半尺。” 苏瑶的声音低了些,像落进深潭的石子,“我按着他的嘱咐,把最后一碗蜜水浇下去,那株雪莲的叶子还是蔫的,谁都没指望它能活。”
可第二年开春,那株雪莲竟爆出了花苞。苏瑶说那时她正在灶房熬药,忽然听见林小婉师父惊呼,跑到药圃时,看见蔫了五年的雪莲竟挺得笔直,花苞像盏小灯笼,在风里轻轻晃。“花盘大得能盖住半畦药圃,花瓣上真有淡淡的星麦纹,在日头下闪着玉光。” 苏瑶的眼里泛起潮意,“最奇的是种子,落在土里竟长出片雪莲林,每株的根须上都缠着细碎的玉屑,像是你师祖爷的念想化成了玉,跟着种子一起发了芽。”
林小婉摸着炭盆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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