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银杏树下医者传承(2 / 3)
苏瑶展开另一张泛黄的药方,纸上用朱砂圈住的 “虫草” 二字旁边,还画着个俏皮的小注解 ——“雨后三日采者佳,勿信陈年旧货”。
苏瑶将药方凑近油灯,橘色的光晕在她睫毛上跳动。“他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了把普通药材炒成天价的把戏。” 她的指尖划过纸页边缘的折痕,那是被无数双手摩挲过的痕迹,“有回在凉州城,看见个货郎把晒干的蒲公英说成是‘天山雪绒’,五文钱一小撮,买的人还挤破了头。”
风从竹楼缝隙钻进来,吹得药架上悬挂的药铃叮当作响。张思贞忽然想起去年跟着苏瑶去海拔三千米的雪山采药,凌晨时分踩着没膝的积雪往上爬,鞋底的冰碴子硌得脚生疼。直到朝阳漫过雪峰,才在背阴处发现那丛裹着冰晶的雪莲,苏瑶用银刀小心翼翼地割下花茎时,花瓣上的雪水顺着刀身滑落,在冻土上砸出个小小的坑。
“那天采回来的雪莲,” 张思贞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雪水般的清冽,“您用井水冲洗时,我看见根须上还缠着冰粒。”
苏瑶抬眼时,灯光恰好落在她眼角的笑纹里。“你师祖爷说,真正的好药材从不用年岁说话。” 她从药柜最底层抽出个青瓷罐,揭开盖子时,一股清苦的香气漫开来,“就像这罐去年的雪莲,阴干后存放在陶瓮里,药效比那些号称‘千年’的陈货好上十倍。”
林小婉凑过去看,罐子里的雪莲干呈淡淡的紫蓝色,花瓣边缘还留着细微的冰晶压痕,像被时光凝固的雪。她忽然明白,为何师祖爷的药方总要在旁标注采制时节,那些看似随意的批注 ——“露水生时采薄荷”“霜落前三日收茱萸”,藏着的哪里是玄虚,分明是对草木最虔诚的尊重。
药罐里的药汁开始冒泡,细密的白汽裹着药香爬上房梁。张思贞轻轻推开 “雪莲” 抽屉,里面铺着防潮的油纸,整齐码放的雪莲干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想起苏瑶说过,师祖爷晚年总爱坐在银杏树下翻药方,遇到那些故意写得玄乎的字句,就会笑着用朱笔圈出来,对围在身边的弟子说:“行医人的心要像琉璃盏,透亮着才好,别被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蒙了眼。”
林小婉将银匙放回药箱,金属碰撞的轻响里,她仿佛看见许多年前的清晨,师祖爷背着药篓从雪山上下来,篓子里的雪莲还沾着新雪,在朝阳下闪着细碎的光。他或许不会像话本里的神仙那样腾云驾雾,却能用最朴素的智慧,在药方上写下比传奇更动人的注解。
竹楼里的油灯忽明忽暗,将张思贞指尖的影子投在药方上,与那方淡粉的 “苏” 字小印重叠在一起。她指尖轻轻拂过纸面,仿佛能触到刻章时的力道 —— 那竖钩入石三分的决绝,该是腕间凝聚了多少气力,才让朱砂之下的青田石至今仍透着锋芒。
“半篓草药换块石头?” 林小婉正用细棉线捆扎晒干的金银花,闻言忽然停了手,线团从膝头滚落,缠在装着苍术的竹篮把手上。“那师祖爷岂不是亏了?”
苏瑶从药箱底层翻出块巴掌大的青田石,石面上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刻痕。“那时他的药铺刚开张,货架上的药材加起来也不满三篓。” 她将石头递给张思贞,掌心的温度透过石料漫过来,“那乞丐发着高热,躺在药铺门口的石阶上,怀里还揣着块捡来的青田石,说是从山涧里捞的,能换碗热汤喝。”
张思贞摩挲着石头上的刻痕,指尖能摸到那些未完成的笔画。她想起镇上刻章铺的老先生,总说刻章如做人,藏锋还是露刃,都在手腕的轻重里。师祖爷这方印,分明是把锋芒全摆在明处,却又在收尾处藏着几分收束的温柔,像极了他开的药方 —— 猛药里总带着些调和的甘味。
“他把药铺里最后半篓柴胡全给了乞丐,” 苏瑶的声音里裹着潮湿的暖意,“自己拿着石头蹲在门槛上刻了整夜。天亮时印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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