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不会蒙尘(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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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年轻时,村里的老郎中给人推拿,总爱说 “手要带着气走”,那时不懂什么是气,此刻被小师妹的指尖一碰,倒忽然明白了 —— 那气里,有心疼,有体谅,还有份小心翼翼的珍重。

张思贞泡的菊花茶在粗瓷碗里舒展,金黄的花瓣慢慢绽开,像一群刚睡醒的蝴蝶。她给苏瑶端来一碗,指尖碰了碰苏瑶的手背:“想起师父了?” 苏瑶望着碗里沉浮的菊花,轻轻 “嗯” 了一声。那年师父病中,她也是这样泡菊花茶,师父却总说 “太浓了”,后来才发现,他是想让她多喝些,自己舍不得。

石臼里的薄荷末已经碾得极细,王庚正用细筛子筛着,绿色的粉末簌簌落下,像一场温柔的小雨。筛子是师父留下的,竹编的边缘已经磨得发亮,筛眼大小均匀,是老手艺人才编得出来的精细。“这筛子筛过的药末,敷在伤口上不硌得慌。” 王庚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对往事的怀念,“师父说,药要碾得细,心要磨得净,都是一个理。”

小师妹揉按完太阳穴,又学着苏瑶的样子,用拇指轻轻点按陈阿公的风池穴。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指尖圆圆的,像刚剥壳的莲子。陈阿公忽然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脉搏上:“丫头你看,这脉跳得多稳,就像你刚才扎的针,不慌不忙的。” 小师妹的指尖感受到那规律的搏动,忽然觉得那跳动里,藏着比书本更鲜活的道理 —— 生命的节律,从不需要刻意的技巧,只需要真诚的守护。

药堂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声,是邻村的孩子来采薄荷,说要编个花环。小师妹听见动静,眼睛亮了亮,陈阿公看出她的心思,笑着挥手:“去吧,阿公这里没事了。” 小师妹刚要跑,又回头拿起案上的耳穴图,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布包,才蹦蹦跳跳地掀开竹帘跑出去,裙角扫过药架,带起一阵艾草的清香。

苏瑶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薄荷畦边,听见孩童们的笑声混着铜铃响,像串起了新旧时光的线。药炉里的艾草渐渐燃尽,最后一缕烟也轻轻散去,只留下满室清苦的暖香。她想起师父临终前没说完的话,此刻忽然懂了 —— 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把技艺刻在书本里,是让那份 “捧着心” 的温柔,像薄荷一样,在一代又一代人的掌心,生生不息地发芽、开花。

晨光顺着针身流淌,在 \"瑶\" 字的刻痕里碎成点点金芒,像把揉碎的星光全藏进了那方寸之间。小师妹的指尖悬在半空,看见自己的影子落在针尾上,像只不敢展翅的雏鸟。她记得上次苏瑶用这根针扎醒中风的李伯,银针刺入人中穴的瞬间,李伯原本僵直的手指忽然动了动,那场景让她夜里都梦见自己握着这根针,针尾的 \"瑶\" 字在梦里闪着光。

\"这根针是我出师那年,师父给我打的。\" 苏瑶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的《千金方》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她拿起锦袋,指尖抚过上面绣的缠枝莲,\"针身是纯银的,刻字时特意留了点毛边,说这样能更好地感受气至。\" 她把针从锦袋里取出,银亮的针身映出小师妹瞪圆的眼睛,\"你摸摸看,别怕。\"

小师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针尾的 \"瑶\" 字,刻痕比想象中更深些,边缘带着细微的凹凸,像触摸着一段凝固的时光。她忽然想起苏瑶说过,每个医者都该有根属于自己的针,针上要刻个念想,或是自己的名字,或是师父的嘱托。\"苏师父,这字是您的名字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跑针上的光。

\"是师父给取的。\" 苏瑶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薄荷畦,那里的露水还没干透,\"他说 ' 瑶者,美玉也,医道当如美玉,历经雕琢而不改其质 '。\" 她把针递到小师妹手里,\"试试握住它,像平时练针那样。\"

银针的重量比寻常针稍沉些,小师妹的手微微发颤,针尾的 \"瑶\" 字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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