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一碗米饭堵了肠,岐大夫巧解九旬忧(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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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雨刚过,青石板路上还洇着水迹,岐仁堂门檐下的铜铃被穿堂风拂得叮当响。李桂兰攥着帆布包的带子站在台阶下,抬头望了眼那块黑底金字的匾额,漆皮虽有些斑驳,"岐仁堂"三个字仍透着股沉静的底气。她深吸口气,扶着身旁的竹椅凳,颤巍巍地说:"妈,咱进去吧,街坊都说这位岐大夫能耐着呢。"

竹椅上坐着的周老太今年九十一岁,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她抬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声音透着股老年人特有的沙哑:"急啥,我这身子骨,除了这档子事,吃饭睡觉不都挺好?"话虽这么说,嘴角却抿成个愁苦的弧度——自打六天前家里换了新保姆,她这肚子就没舒坦过。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混合着艾草与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正堂里摆着三排酸枝木椅,靠窗的案几上养着盆文竹,叶片上还挂着水珠。穿藏青对襟褂子的年轻人正低头碾药,见有人进来连忙起身:"您二位看病?岐大夫在里间呢。"

里间诊室比外堂更显古朴,墙上挂着幅《黄帝内经》的拓片,案头铺着米白色的棉麻桌布,砚台里的墨汁还冒着热气。岐大夫刚送走位病人,见她们进来便示意坐下,目光先落在周老太脸上,又扫过她搭在扶手上的手——那双手背上布满老年斑,指节却还圆润,不似一般老人那般枯瘦。

"老太太看着精神头不错。"岐大夫的声音像浸过温水,"哪里不舒服?"

李桂兰刚要开口,周老太却摆摆手:"大夫您别听她咋咋呼呼,我就是......就是这肚子里的活儿不顺畅。"她往女儿身后缩了缩,像是说这话要费极大的力气,"头六天了,想拉拉不出,每天上午十点来钟,肚子准咕咕叫,蹲半天马桶,腿都麻了也没用,就擦纸的时候能见着点......"

岐大夫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抬眼问:"这之前都好好的?"

"可不是嘛!"李桂兰抢过话头,"以前张阿姨在的时候,顿顿给我妈熬牛肉粥,稠乎乎的,放些胡萝卜丁,每天早上一准儿上厕所,比闹钟还准。前儿个张阿姨回老家了,新来的小保姆说老吃粥没营养,非顿顿焖白米饭,配着红烧肉、炒青菜,结果第二天就......"

"胡说啥。"周老太嗔怪道,"小胡也是好意,说米饭养人。"她转向岐大夫,眼神里带着困惑,"我这肚子也怪,饭照吃,觉照睡,就是这'出口'的事不顶用。您说怪不怪?"

岐大夫指尖在脉枕上轻轻敲了敲:"老太太,伸舌头我瞧瞧。"

周老太依言张开嘴,舌面淡红,覆着层薄薄的白苔,舌尖却有些发暗。岐大夫又伸出双指搭在她腕上,指腹贴着寸关尺三部,凝神片刻,忽然问:"您年轻时候是不是在河边住过?冬天洗衣裳常碰凉水?"

周老太眼睛一亮:"哎哟!您咋知道?我嫁到老周家那阵,家门口就是护城河,大冬天也得蹲河边捶衣裳,那水凉得刺骨哟。"

"这就对了。"岐大夫收回手,起身走到药柜前,指着最上层的抽屉说,"《黄帝内经》里讲,'大肠者,传道之官,变化出焉'。您这身子骨,就像老旧的水车,轴子早就磨得差不多了,偏巧又灌了凉水。"他取下个青瓷碗,从竹匾里捻了些炒得焦黄的莱菔子,"您看这萝卜籽,《本草纲目》说它'下气定喘,治痰消食',可它性子急,您这把年纪经不起猛药。"

李桂兰听得直点头:"可不是嘛,前儿个给她用了点开塞露,疼得直叫唤,也没见啥用。"

岐大夫转过身,手里多了张泛黄的宣纸,提笔蘸墨:"老太太这情况,是脾胃气弱了。《脾胃论》里说,'饮食不节则胃病,胃病则气短精神少'。您吃了一辈子牛肉粥,那粥是经过小火慢慢熬出来的,就像给脾胃搭了个梯子,好消化。突然换成米饭,脾胃得费大力气去磨,磨不动就积在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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