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月光下的修改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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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出租屋,只有缝纫机上方的台灯亮着一盏昏黄的光。

苏晚趴在裁剪台上,额头几乎要碰到画纸,铅笔在“破岩”

系列的设计图上反复涂改,橡皮屑在月光下积成一小堆,像未融化的雪。

她的手指悬在半空,笔尖离纸面只有几毫米。

那块从陆氏仓库淘来的米白色真丝,边缘有处浅浅的霉斑,原本计划做玉兰最外层的花瓣,现在看来必须调整结构才能避开。

“啧。”

苏晚轻咂一声,用橡皮擦掉刚画好的弧线。

这条线她改了不下十次,从最初的圆润饱满,到现在的微微蜷曲,每一次修改都在向那块不完美的布料妥协,又在妥协中寻找新的美感。

月光透过老式木窗的缝隙斜射进来,在设计图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刚好落在反复涂改的痕迹上。

那些重叠的铅笔印像年轮,记录着她从深夜到凌晨的挣扎——如何让粗麻的硬挺感与真丝的柔滑形成对比,如何用织锦的暗纹模拟石缝里的青苔,如何让那颗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断珠,恰好成为玉兰花蕊的点睛之笔。

手机在桌角震动了一下,是医院的夜间报平安短信。

苏晚拿起手机,屏幕的光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

她点开相册,最新一张是母亲今天下午拍的玉兰树,经过几场雨,枝头竟冒出了小小的花苞。

“等我。”

她对着照片轻声说,指尖在屏幕上摩挲着花苞的轮廓,突然有了灵感。

她抓起铅笔,在设计图上快勾勒——让最外层的花瓣微微向内收拢,刚好遮住真丝的霉斑,边缘故意留出不规整的锯齿,像被风雨打蔫的样子,却在花心处用断珠和金线绣出倔强的花蕊。

“这样才对。”

苏晚松了口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腰传来一阵酸痛。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虎口处因为握笔太久,压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指甲缝里还嵌着洗不掉的铅笔灰。

桌上的布料已经按照新的尺寸裁好,堆成小小的几摞。

藏青色真丝被剪成大小不一的花瓣,深褐色粗麻裁成嶙峋的石缝形状,还有那块云纹织锦,被她拆成细细的条状,准备用来做连接花瓣的藤蔓。

每一块布料都带着瑕疵,却被她安排得恰到好处。

苏晚拿起一块花瓣形状的真丝,对着月光举起。

霉斑被巧妙地藏在褶皱里,露出的部分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极了雨后带着水汽的玉兰花瓣。

她突然想起陆氏仓库的管理员说的话:“这批料子都是出口时被挑剩下的,陆总说扔了可惜,不如便宜处理给真正需要的人。”

当时她没多想,现在却觉得“真正需要的人”

这几个字,像根细针轻轻刺了她一下。

那个素未谋面的陆总,似乎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递来一块看似无用,却能被她化腐朽为神奇的“边角料”

她从抽屉里翻出那个u盘,插进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陆氏的设计年鉴在屏幕上缓缓展开,最新一季的主题是“自然肌理”

,其中有组设计用了大量未经打磨的天然石材,与她想表达的“破岩”

不谋而合。

“原来还可以这样。”

苏晚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岩石纹路,突然明白该如何处理粗麻的质感——用砂纸轻轻打磨边缘,制造出风化的效果,再用咖啡渣染色,增加岁月的厚重感。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照亮了桌角的药盒。

苏晚摸出一粒布洛芬,就着冷水吞下。

肩膀的旧伤又在隐隐作痛,那是大学时为了赶毕业设计,连续熬了四十个通宵落下的毛病。

她走到衣柜前,拉开最底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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