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缺少了什么(1 / 4)
第二支银箭撕裂光团的刹那,林野感觉整条左臂像是被扔进了滚沸的油锅。
不是循序渐进的灼痛,而是骤然爆发的烈焰——从指尖沿着血脉一路烧到肩膀,肌肉仿佛在瞬间痉挛、收缩,连带着骨头缝里都钻出尖锐的疼。他闷哼一声,射日弓在掌心剧烈震颤,指节因用力而绷得发白,弓弦勒进皮肉的地方渗出细密的血珠,刚一接触到滚烫的弓身,就“滋”地一声化作白烟。视线里的江面开始扭曲,金乌残魂炸开的火光幻化成无数跳跃的金红色光斑,刺得他眼眶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混着额角的冷汗往下淌,砸在弓身的木纹里,瞬间被蒸腾成细碎的雾。
“林野!”陈雪的惊呼声被江风撕得粉碎。她下意识地往前冲,却被突然掀起的巨浪逼退——浪头足有丈高,裹挟着建木墨绿色的汁液拍在栈桥上,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缝隙里钻出的细根像淬了毒的蛇,疯了似的缠上林野的脚踝。那些根须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竟像是被高温烫到般剧烈扭动,留下一道道红肿的印记,可即便如此,它们仍不肯松口,反而越缠越紧,仿佛要将他拖进江底的混沌里。
林野猛地低头,看见自己的小腿皮肤已经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像是被烈日炙烤了整整一天的石头。他想抬脚踢开根须,膝盖却传来钻心的疼,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从骨头里穿了过去。更让他心惊的是,心口那股悸痛再次袭来,比刚才晕倒前的那次更凶,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攥着他的心脏往外拽,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跟着往下沉,空落落的疼。
这感觉……太熟悉了。
他恍惚间想起射出第一箭的瞬间——银箭离弦的刹那,仿佛有片羽毛从心头轻轻飘走,轻得像风吹过水面的涟漪,当时他只当是灵力激荡的错觉。可现在,那感觉被无限放大,像是有人拿着钝刀子,正一下下割着他的魂魄,连带着那些最珍视的记忆都开始晃动、褪色。
眼前突然闪过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她系着那条印着小熊的围裙,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淡淡的疤痕——那是小时候给他煮糖水时被烫伤的。蒸汽模糊了她的侧脸,手里端着刚出锅的饺子,白胖的饺子在青瓷盘里冒着热气,她回头冲他笑,声音温柔得像晒过太阳的棉花:“小野,快趁热吃,妈给你多放了醋。”
接着是老张头坐在破庙门槛上编草绳的样子。夕阳透过窗棂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他粗糙的手指捏着干草,一勾一绕间就编出个结实的结。旁边靠着那把锈剑,剑鞘上的铜环偶尔被风吹得叮当作响,他抬头看天,嘴里嘟囔着:“明儿怕是要下雨,得把功德簿收好了。”
还有小时候和陈雪在天枢后院爬那棵老槐树。她踩着他的肩膀往上够高处的野果,树枝划破了她的胳膊,渗出血珠,她却举着通红的果子笑得一脸灿烂,果汁沾在嘴角像抹了胭脂:“林野你看!这颗最大!分你一半!”
这些画面像老电影的片段,在他眼前一帧帧晃过,声音却越来越模糊,距离越来越远,仿佛被江风吹向了不可及的天边。妈妈的声音变成了嗡嗡的杂音,老张头编草绳的手指渐渐透明,陈雪的笑容被火光撕成了碎片……
“为什么……”林野想开口问,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疼。他不明白,为什么射出去的是箭,消失的却是这些?难道每一次拉动弓弦,都是在把自己从原本的生活里剥离?那些平凡的、温暖的、带着烟火气的瞬间,难道是射日必须付出的代价?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突然从脚底涌上来,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不是怕金乌残魂的灼痛,不是怕建木根须的纠缠,而是怕这些画面彻底消失。怕有一天,他再也记不起妈妈饺子里熟悉的醋香,记不起老张头草绳上粗糙的纤维感,记不起陈雪笑起来时眼角那道浅浅的纹路。
他想抓住那些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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