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龙暝之威(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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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终于敛了最后一丝水汽,天边裂开一道朦胧的光痕,却驱不散江面上蒸腾的湿冷。这寒意像无数细针,扎在裸露的肌肤上,偏又被另一股更磅礴的气息碾碎——那是从建木主干里漫溢出来的上古威压,混着神明们苏醒的戾气,在仙舟甲板上凝成实质的风。

西王母赤足踩在微凉的甲板上,玄色长袍的边缘绣着暗金色的云纹,被风掀起时,像有无数只墨色的蝶在振翅。她垂眸望着脚下的建木,深褐色的树皮上,那些被龙暝符文镇压过的纹路还留着淡淡的青金色印记,像一道道未愈的伤疤。雨后的树身泛着油亮的光泽,凑近了能闻到一种混合着泥土与古老树脂的气息,那气息顺着鼻息钻进肺腑,竟让她沉寂千年的神元都微微震颤。

身后的神明们仍保持着静默,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人首蛇身的女娲氏半蜷着身躯,青色的鳞片在天光下流转着玉般的润光,尾尖偶尔轻扫过甲板,带起的气流能让数尺外的积水凭空冻结;虎身人面的穷奇收敛了双翼,额间的第三只眼紧闭着,却有暗红色的光在眼睑下流转,每一次呼吸都让周围的空气震颤;龙首鸟身的句芒站在最外侧,喙边凝结着细小的冰粒,他梳理羽翼时,每一片羽毛都化作锋利的箭镞,在阳光下闪着寒芒。甲板上的积水早被他们周身的灵力逼退,在脚边聚成一圈圈颤抖的水纹,像在畏惧着什么,连蒸发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怯懦。

仙舟下方,黄浦江的水依旧浑浊,裹挟着上游冲来的枯枝败叶,在雨幕里画出蜿蜒的银线。远处的沪市楼宇林立,玻璃幕墙反射着天光,车流的鸣笛、人声的嘈杂,隔着厚厚的水汽传来,像被捂住的鼓,沉闷得模糊。可这人间的喧嚣,在神明们耳中轻如蚊蚋——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建木通天的方向。

西王母的指尖悬在距树皮寸许的地方,指尖的温度让树皮上的水汽微微蒸腾。那些流动的纹路忽然亮了起来,像活过来的蛇,顺着树身向上攀爬。就在纹路亮起的刹那,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被打入“天下人间”时的场景猛地撞进脑海:那天上世界的琉璃碎成雨,她的凤冠滚落云端,神力被锁链穿透仙骨的剧痛,还有凡俗泥土裹住身躯时的窒息感。更清晰的,是弋始挥剑时冷漠的眼神,天庭之主端坐云殿的威严,以及那位人皇看似温和、实则藏着算计的笑。他们联手将她压进《山海经》的瞬间,书页合拢的黑暗里,她听见自己神格碎裂的声音。

一千年,又一千年。神话世界的壁垒坚硬如铁,她撞得头破血流,就在快要被绝望吞噬时,建木的根须竟穿透了壁垒,带着人间的气息伸到她面前。那是希望,也是复仇的引信。

如今,建木的枝叶已刺破云层,天地的界限像被撕开的锦缎,露出后面隐约的琼楼玉宇。那是她的故土,也是她的刑场。西王母缓缓抬眼,眸中翻涌的不是乡愁,而是冻了两千年的寒冰。天庭之主,你当年亲手为我打造的牢笼,今日该换你尝尝滋味了。

她嘴角那抹极淡的弧度里,藏着碎冰般的冷冽。“随我来。”

话音落时,她已落在建木主干上。深褐色的树皮在她脚下泛起涟漪般的金光,那些古老的纹路顺着她的足尖向上蔓延,像在朝拜。她走得极缓,每一步都让建木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整棵神树都在为她苏醒。

身后的神明们紧随其后。女娲氏的蛇尾缠上树干,鳞片与树皮摩擦出细碎的金火花;穷奇展开双翼,翼尖划过树身,留下深可见骨的爪痕,却在下一秒被树身的自愈力抚平;句芒口中吟诵的真言化作金色的符文,像藤蔓般缠上树干,为众人劈开周围缭绕的罡风。他们向上攀升的速度越来越快,树身的纹路在灵力牵引下亮起,如同一道通天的光梯,将他们托着,朝着云层之上飞去。

下方的沪市渐渐缩成一团模糊的光影,黄浦江成了缠绕在大地上的银线。而头顶的云层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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