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堆个像小家伙一样高的雪人(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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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农家夜

夜阑人静时,雪忽然就来了。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像天宫撒下的碎琼屑,乘着晚风慢悠悠晃进院子,落在邢家的青瓦上,几乎听不见声响,只在月光下闪着极淡的银辉,仿佛怕惊扰了屋里熟睡的汐汐。

不多时,雪便失了初时的羞怯,密起来,急起来。风裹着雪粒子斜斜扫过,落在院角那棵老槐树上,枝桠间积起薄薄一层白,像是给墨绿的冬叶裹了层糖霜。月光透过云层,把漫天飞雪照得透亮——每一片雪花都带着晶亮的边,在空中打着旋儿,有的落在窗棂上,很快融成一小团水渍;有的积在院中的石磨上,渐渐漫过磨盘的纹路,把古朴的青石染成了玉色。

房顶上的雪越积越厚,原本黛色的瓦垄被填平,变成一片连绵的白,像给屋子盖了床蓬松的棉絮。院门口那挂红灯笼还亮着,雪落在灯笼的红绸上,红与白相映,暖光透过雪层晕开,在雪地上投下一圈朦胧的光晕。偶尔有雪从槐树枝头簌簌落下,打破夜的寂静,却更显这小院的清宁。

想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句,此刻倒觉得不贴切——这雪没有梨花的艳,却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静,更藏着“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暖。邢成义站在窗边,看着雪片不断落在妻子晾在院里的碎花棉袄上,看着汐汐白天玩过的小铃铛被雪半埋,忽然觉得这雪落得真好,像给明天的日子,铺了层干净又温柔的希望。

雪还在下,没有停歇的意思。院墙外的田埂早已被雪覆盖,与远处的夜色连在一起,只剩一片茫茫的白。只有邢家的小院,在雪夜里亮着一盏灯,暖着一方天地,任雪花在月光下,把这农家的夜,织成一幅素净又绵长的画。

雪夜农家续章

雪势未减,反倒添了几分绵密。月光被漫天飞絮滤得柔和,洒在院中的晾衣绳上,那根细麻绳早被雪裹成了银线,王红梅白天晾晒的碎花棉袄,此刻像缀满了碎钻的棉朵,红底白花在白雪映衬下,反倒比平日里更显鲜活。墙角的柴垛也渐渐被雪吞没,只露出几截深褐色的柴头,像是素宣上落下的几笔淡墨,添了几分拙趣。

邢成义轻轻推开半扇窗,一股清冽的寒气裹着雪香涌进来,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目光落在院中央那盘石磨上。雪已经漫过磨盘边缘,把磨齿间的沟壑填得满满当当,原本带着烟火气的石磨,此刻竟像从古时雪地里挖出来的玉璧,泛着温润的光。几只麻雀被窗缝漏出的暖光吸引,落在磨盘边啄食残留的谷粒,爪子踩在雪上,留下几串细碎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了无痕迹。

远处的村庄早已没了灯火,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在雪夜里显得格外清亮,又很快被雪的静谧吞没。院墙外的老槐树,枝桠上积的雪越来越厚,压得枝条微微下垂,像是在俯身倾听这雪夜的私语。忽然一阵风过,树枝轻轻晃动,雪沫簌簌落下,砸在院中的积雪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谁在耳边低语。

这情景倒让人想起白居易“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的意境,只是这里没有折竹声,却有更柔的雪落声、更暖的人间气。邢成义想起明天要和申晓光去看铺面,雪这样大,路上想必会积起厚厚的雪,走起来该有些滑。可转念一想,雪落得厚,明年的庄稼定能长得好,而他的饭馆,也会像这雪夜一样,在众人的帮衬下,慢慢铺展开一幅踏实温暖的图景。

他轻轻关了窗,屋里的暖意很快驱散了寒气。怀里的汐汐翻了个身,发出细微的呓语,王红梅伸手掖了掖被角,抬头对他笑了笑。窗外的雪还在落,月光依旧亮着,把这小小的农家院,裹进了一场漫长又温柔的雪夜里,仿佛要把所有的美好,都藏在这白雪之下,等天明时,再一一铺展给众人看。

雪晨扫径记

残夜还恋着天际,只把东边染出一抹极淡的鱼肚白,邢成义在半梦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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